那名唤千青的小厮忙接过篮子,递上湿手巾,待林泓明擦了脸,送上香茶。林泓明呷上一口,顿觉五脏疏通,好不舒服,不由赞道:&ldo;难为你想的周全,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只觉得浑身都生满了虱子,脏的厉害。&rdo;
&ldo;爷受苦了,院里雅琪姐姐已经备好了热水,老爷早已摆好了饭,就等着爷回家呢。&rdo;
说着几人上了车,一路回了家。待清爽地换了衣衫,已是半个时辰了,怕老爷久等又急急忙忙来到前厅,彼时,林如海正端坐上首,见了林泓明,满面笑容:&ldo;我儿辛苦了,快来用饭吧。&rdo;
&ldo;劳父亲牵挂,儿子失礼了。&rdo;林泓明施了一礼方坐下。仆人服侍了用茶才开饭。
林如海执箸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林泓明盘里:&ldo;这几天吃喝辛苦,我儿要多吃些才是。&rdo;
&ldo;不算什么,贡院虽然清苦些,儿子一心在考试上,也不觉得怎么。到是父亲,这几天牵肠挂肚,实实替儿子劳心了。&rdo;林泓明夹了一筷子炒笋放在林如海餐盘里。待林如海夹起来吃了,林泓明方吃了起来。
&ldo;你听说了吗?林老爷要带着林二爷来了?&rdo;一个小丫头兴奋地说。&ldo;你听谁说的?&rdo;&ldo;老太太房里的丫头说的。林二爷乡试得了第,刚满11岁的举人千古少有,咱们老爷喜坏了,一个劲儿的直夸呢。&rdo;&ldo;这么说,林姑娘以后可有指望了。&rdo;&ldo;可不是,老太太也高兴,已经派琥珀姐姐给林姑娘报信去了。&rdo;&ldo;这回林姑娘也要高兴了。&rdo;&ldo;那也不一定,毕竟不是亲哥哥。&rdo;那丫头哼了一声。
碧纱橱内,林黛玉刚得到信儿,迎春三姐妹便欢欢喜喜地来了:&ldo;林姐姐,恭喜了。&rdo;
&ldo;三妹妹,你们来了!&rdo;林黛玉忙站起来拉住探春的手。
贾探春笑道:&ldo;早就听说,林哥哥才学出众,果不其然,十一便是举人了,真是难得,林姐姐以后也要有个好哥哥了。&rdo;
&ldo;要我说,林哥哥若是个女孩就好了,咱们就能天天在一处了。可惜托生了男人,又考什么科举,真真俗了。&rdo;贾宝玉可惜地说。
&ldo;二哥哥又胡说,女孩上不得马,拉不得弓,哪比得上男人出去立一番事业好。&rdo;贾探春道。
林黛玉浅浅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紫鹃上茶。贾迎春道:&ldo;听说林家弟弟十月底出发,到了这里怕要过年了。&rdo;
&ldo;那敢情好,今年可要热闹了。&rdo;贾探春接过话。
十二月的都中已是雪虐风饕,林老爷因身体不好自是坐轿,林泓明不喜拘束,便骑马走在前头。过了宁荣街,来到荣国府正门,管家小厮们早已等待已久,见轿子到了,忙下来迎接:&ldo;可把你们盼来了,大老爷二老爷一直等着呢。&rdo;说着,管家打帘,扶林如海下轿,小厮赶忙给林泓明牵马,另有小厮扶林泓明下马。过了正门,彼时贾政等人早已在二门外候着,见了林如海等人忙迎上去:&ldo;原说月初便来,怎么中旬才到,老太太可急坏了。&rdo;
&ldo;劳母亲挂怀了,本来十月便出发了,只因路中病了,休息了半个月,拖到了现在。&rdo;林如海咳嗽了一声,说道。
贾政忙问:&ldo;现下怎么样了?&rdo;
&ldo;还好有泓儿,已好多了。&rdo;林如海拍拍林泓明的肩膀,吩咐道,&ldo;这是你二舅舅。&rdo;林泓明忙行了礼。贾政自是爱才之人,早就对外甥心生喜意,今儿见林泓明生的端秀翩翩,器彩韶彻,愈发觉得宝玉不如,不由赞道:&ldo;妹夫养的好儿子,真是才貌不凡啊!&rdo;林如海客气两句,又向林泓明一一介绍贾赦、贾珍、贾琏、贾蓉,林泓明一一见过后,方细细打量。贾政相貌端正,将近五十,倒也精神,只是眉目间严肃刻板,不像变通之人。贾赦上了年纪,身体发福,有些老态,眼色略显浮肿浑浊,不像正经之辈。贾珍四十上下,眉眼间颇为精明,倒也精神。贾琏倒是清秀,身形挺拔,看上去一表人才。贾蓉秀气白净,只是少些男子气。
贾琏笑道:&ldo;十月里就预备着姑父进都,老太太一直念叨着,今儿来了,老太太该放心些了。&rdo;
&ldo;如此,我们去见过老太太。&rdo;贾赦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过了二门,到了内院,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王熙凤、李纨、贾家三姐妹、贾宝玉、林黛玉早已等候着,见了林如海笑道:&ldo;可是等来了!&rdo;林如海俯身拜道:&ldo;给母亲请安!&rdo;
&ldo;快起来!&rdo;贾母抬抬手,笑道。
林如海又令林泓明参拜:&ldo;见过你外祖母!&rdo;
林泓明趁林如海行礼的功夫端详几分,贾母虽说上了年纪,可精神头极好,看起来慈眉善目,极为和善。听得林如海吩咐,丫头早已摆好了软垫,林泓明大礼参拜,磕了头,行了礼。贾母淡淡道:&ldo;起来吧!&rdo;林黛玉三年未见父亲,心中自是想念的厉害,今儿见了,一时又喜又悲,匆匆行了礼,落下两行泪来:&ldo;父亲!&rdo;林如海见了人女儿自是欢喜,眼角湿润:&ldo;玉儿长大了,可见你外祖母教养的好。&rdo;
贾宝玉见了,极为欣喜,直说女儿家冰肌玉骨,难得世界有此男子音容兼美,可见平时自己见识浅陋,竟不知道世界还有这等人物,真真白活一遭了,想着,脚步止不住上去。林泓明一眼便看见了贾宝玉,实是面如挑花,确实一副好相貌。贾宝玉双手拉着林泓明赞叹:&ldo;早听说林二哥生的出众,今儿见了果然名不虚传。&rdo;林泓明笑道:&ldo;听父亲提起宝兄弟,早有心一见。&rdo;两人正寒暄着,王夫人说道:&ldo;外面风寒,还是进去说吧。&rdo;贾母道:&ldo;是了,看我见姑爷来了只顾着高兴,竟忘记了。我们去屋里,让他们好好认识认识。&rdo;王夫人与王熙凤搀着贾母,林黛玉扶着林如海,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荣喜堂,一一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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