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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一年前的回忆（第1页）

青芒幻化的小人浑天坐在洛清河身前的酒杯旁，开口道：“你刚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那二人说？”

洛清河叹了口气，浑天和他融合之后，两人之间所做不到心神感应，却也是能够隐隐感受到彼此的想法。他看了一眼身前的浑天，轻声道：“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黄昏时分，昏黄的阳光越过矮矮的篱笆，洒落在院子中，留下斑驳的光影。不时地，一阵阵鸟雀回巢的声响传来，为寂静的黄昏增添了一丝生气。

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穿着小短衫的小孩坐在屋子前的门槛上，正是小时候的洛清河，此时他的手中正剥着吴婶等会烧菜要的菜芽。而在在他旁边，一个身着布衫，衣着朴素的男人躺在一把竹椅上，一手拿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这人便是洛清河的父亲。

空旷的院子中一块有一面被打磨得异常平整的黑色大石被摆放在院脚，那是平日里洛父给村里的孩子上课时用来写字的。

洛父是村子里难得的读书人，当年他带着还在襁褓里的洛清河路过这个村子的时候，村里的村长便让他留下来，在村子里当了个教书先生。作为回报，村里给洛家父子一处住处，因为家中没有妇人，因此住在洛家父子隔壁的吴家夫妇还有村子里其他人家也是时常过来帮忙做饭。

今天，吴叔正好从外面打了一只獐子回来，里屋的吴婶正在里面处理那些食材，忙着准备晚饭。

吱呀一声，院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健硕皮肤晒得黝黑的黑脸汉子一手提着一串獐子肉，一手扛着一只酒坛子走了进来，正是之前出去处理獐子皮毛的吴叔。

“哈哈，大哥，小洛，刚才我去村长家送獐子肉，没想到村长让我带了一坛青果酒回来，这可是村长的宝贝啊，平日里可轻易不送人的！今天咱们有口福了！”吴叔笑得眉毛一抖一抖的，可见他因为这坛青果酒，心中高兴的不行。

正在看书的洛父听到吴叔进来的声响，放下手中的书，望见吴叔手中的酒坛，笑着点了点头，从吴叔手中接过那坛青果酒，放到一旁用石头堆起来的石桌上。

“吴叔！”洛清河坐在门槛上，手中依旧剥着菜芽，笑道：“吴婶刚才还叫唤獐子肉怎么还没好，你赶紧给吴婶送去吧！”

“好嘞！”吴叔笑着应道。

就在这时，仿佛是一瞬间，整个世界冻结在了那里，原本稀稀拉拉的鸟雀声也不再传来，前一刻还在说话的吴叔也是抬着一只手，顿在那边纹丝不动。不远处，几户人家房顶烟囱上冒出的缕缕炊烟也是凝固了一般，这一刻，天地似乎都失去了灵魂！

洛清河还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对于这幕情形，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父亲。让洛清河感到奇异和安心的是，洛父并没有向周围的事物一般，被定住不动，而是放好酒坛，拿着手中的书，看了一眼身边的洛清河，随即抬头望向天空，似乎那里隐藏着什么存在。

“叮铃——”

隐隐约约的，洛清河似乎听到了一阵风铃声响起，尽管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但是他的眼睛和耳朵依然能够看见和听见，他全神贯注想要去听清这阵风铃声，却发现这声音早已消失，似已经悠悠远去……

随着铃声的渐远，洛清河清楚的看到在院子的上方，一阵透明的涟漪凭空泛起，并逐渐扩开……同时，伴随着涟漪的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从其中缓缓地浮现，并渐渐显得清晰起来。

尽管如此，洛清河还是无法看清来人的样貌，始终有一层朦胧迷雾将那人笼罩，倒是隐约能够看到这个人一身长袍，身形显得有些魁梧，身高将近六尺，应该是一名男子。同时洛清河注意到这人两只手一边一个似乎抱着什么！

这个魁梧的身影从空中落下来，停在洛清河身在的院子中央。随着身影的落下，洛清河只觉得一阵令人难受的压迫感忽然迎面压来，使得他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然而下一刻，这种压迫感便消失无踪了，同时原本那种无法动弹的感觉也随之而去……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洛清河的幼小肩膀上，洛清河愕然回头，顺着这只手，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那个在他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父亲身上。

“父亲！？”

洛清河内心惊疑不定，心中不由得轻叫一声。

在这一刹那，曾经那个文弱书生的父亲形象猝然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充满迷雾，令他无法看透的神秘父亲。

这真的是和他生活了五年，那个整天坐在竹椅上看书的书生父亲？

“洛先生……”迷雾中的神秘身影走到洛父身前屈膝跪下，低下头恭敬地道：“多年不见，夫子命弟子青山代他向您问候！”

随着这人的跪下，其身上迷雾也终于随之消散……洛清河不由得看去，却见那人身着青袍，而其刚毅脸庞带着浓浓的尊敬，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他头上的彩羽小冠，细长的羽毛作为发髻插在头顶——洛清河注意到上面有着五种颜色……

当然，对于之前迷雾中看不清男子双手所抱着的东西，此时也是明明白白地出现在洛家父子面前——赫然是两个幼童！

洛父的神情显得十分淡然，他一手拿着书，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袍男子，语气显得有些漠然：“自五年前我离开那个地方后，我就说过我与那里再无关系，你回去吧？”

“先生息怒，自先生离开学宫，隐于山林五年，若非迫不得已，夫子也不愿打搅先生安宁，”青袍男子从袖间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洛父：“这是夫子写与先生的书函，还请先生过目！”

洛清河听着二人的对话，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的他还不能明白两人的对话所蕴含的深意，他只是将目光投在了青袍男子手中的书信上。

洛父挥了挥手，语气依旧平淡，甚至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你走吧！”说话间，他丝毫不理会男子手中那封来自夫子的书信，倒是瞥了一眼。

面对洛父毫不留情的拒绝，青袍男子骤然抬头，脸上带着一丝哀求，指着身边的两个幼童道：“洛先生，这二人来历重大，其祖上与学宫和您渊源更是深厚，如今遭逢意外，夫子与学宫碍于规矩，不能收养这二人……”

听着青袍男子的陈述，洛父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从其手中接过书信，打开看了起来……看的同时，洛父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良久，洛父才放下手中的书信，深深地叹了口气，仰起头闭上双目，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黯然道：“留下那两个孩子。”

洛清河看着自己父亲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没来由的对那封书信产生了浓浓的好奇……